監獄到了飯點,無數穿著藍白色條紋的人迅速聚集在食堂。
一個身材高大,膚色黝黑的大塊頭旁若無人的將一個年輕小伙擠到身后,插在最前面。
“張姐快點快點,一份香菜拌牛肉。只要牛肉不要香菜。”
新來的年輕小伙摸不清狀況,驚訝的問,“你打飯就打飯,這手抖個什么鬼?”
那人一回頭,將小伙嚇了一大跳,
大塊頭的模樣說是兇神惡煞也不為過,小伙忽然對自己接下來的三年感到堪憂。
不過好在大塊頭并沒有打算對小伙做些什么,
反而神秘兮兮的說“這是給那位打的飯。”
“那位?”
大塊頭放下手中的餐盤,轉過身對著小伙科普
“你怕是新來的吧,我可跟你說,在你之前的幾天來了個跟你差不多歲數的小伙,一進來就開始監獄暴力,我還什么都沒做,他就...他就揍我...踩我肚子,還打我臉...”粗狂滲人的臉上流下兩行與他氣質極為不符的淚河,還委屈的抬起碩大的拳頭擦了擦眼角,
“新來的?這么過分?這也太猖狂了吧,咱們監獄老大也不管管?”
“靠...管你媽個頭啊,老子就是監獄老大。”
空氣中有一瞬的凝滯。
小伙繼續出點子“那就去向獄警投訴啊。”
聞言,那大漢打了個激靈,迅速捂住小年輕的嘴“你想死啊,那獄警有把柄在那小子手上,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辦到的,拆了咱們縫紉機做了個小型攝像頭,錄了獄警貪污受賄的全過程,現在獄警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,你還想告狀,你可少說話多活點日子吧。”
小伙將大漢的手從嘴上拉下拉,鄭重點頭,腦海中隱約呈現出一個三頭六臂,邪氣四溢的土匪惡霸形象。
還沒回過神耳邊傳來大塊頭刺耳的尖叫聲
“張姐,誰讓你放香菜了,我沒說不放香菜嗎?完了完了,那小祖宗不吃香菜啊。”
大塊頭腦海中幻想出那位少年清冷凌厲的眉眼,腦海中的少年臉從陰影中轉過來,抬起眼皮緩緩遞來一個死亡凝視,大塊頭嚇得腿在不停打顫
“不關我的事啊,是張姐放的香菜,我不讓她放,她偏要放,偏要放....”
......
牢房中。
顧時年靠坐在窗邊,
頭上方那扇小小的窗戶,是他與外界唯一的聯系。
白天有云,夜里有星星。
都說云是多變的,
就像現在,天上的云仿佛變成了哥哥的模樣,
哥哥,如果是你,你會怎么做呢?
如果哥哥還在,他一定不會讓幼妤在那一天露出那么絕望蒼白的模樣吧。
好像不管什么事情哥哥都能處理得很好,所以,這樣的哥哥為什么會死在楚辭手里呢?
他將頭深深埋進膝蓋里,那種無力感包裹著全身,即便是到了現在,他依然無法相信記憶里那個無所不能的哥哥,就那么死了。
少年耳廓微微一動,門外傳來一陣節奏規律的噠噠聲。
抬起頭,他的眸光染上猩紅的殺意。
“楚先生,這邊請,就在里面了,老實著呢。”
獄警恭敬的為楚辭打開門,卻驚訝的發現牢房里空無一人。
逃了?
他立馬警覺起來打開呼叫器,拉響監獄警報,急匆匆朝著牢房外呼叫人員集結。
楚辭走進房間內環視了一圈,逃了?
正準備離開,
“砰--”門被一腳踹上。
突如其來的一個重力從身后襲來,楚辭猝不及防被死死按在門上。
“說吧,你想怎么死?”
脖子橫上一把鋼叉,沒有半分猶豫陷進肉里。
剛剛他藏在哪?竟然能做到毫無聲息。
楚辭沒想到顧時年受了那么重的傷,竟然還能有這么快的速度,這么精準的出手,
像這樣的潛伏,如果是在顧時年身體完好的情況下,應該沒人能逃過他的追殺吧。
對上顧時延,他們也幾乎還是旗鼓相當,
可是顧時年的身手竟然比顧時延還要強。
楚辭垂著頭,像是感受不到脖子上的疼痛一樣,他深棕色的眸子微微往后,唇角輕輕揚起一抹陰冷的笑。聲音帶著蠱惑。“你哥哥其實有機會殺了我...可是我告訴他你殺了我父母,他居然就收手了,你說那時候他是不是在想為你贖罪呢?”
顧時年瞳孔驟縮,哥哥...是因為我而死嗎?
剎那間的分神導致手不自覺松了力道。
瞅準時機,
楚辭一把抓住顧時年橫在脖頸處的手,反過身往顧時年胸前槍傷處一腳踹過去,拉開了距離。
顧時年退后幾步,重心不穩單膝跪在地上,原本包裹的白色繃帶被血浸透。
對手是楚辭他并不敢掉以輕心,剛剛沒能一擊必殺,身體也沒有支撐第二次的機會。
顧時年就像只桀驁不馴的狼崽,捂住傷口兇惡的盯著眼前的仇人。眼里的恨意像是要將一切燃燒殆盡。
楚辭一步步上前居高臨下的望著顧時年,看他這幅慘淡的樣子,楚辭笑了。
心里那種大仇得報的暢快,像是將心理多年來彌漫在心底的黑霧抽空,整個人都變得輕松了。
他慢條斯理的蹲下身子,拽住顧時年的頭發,將他的頭死死撞到監獄里青黑的地面上。
“看樣子你在這監獄待得還不錯,不過像你這樣作惡多端的人,就應該下地獄。所以今天,我就是來送你一程的。”
顧時年確實已經是強弩之末,胸前的槍傷雖不致命,但是多次崩裂,剛剛楚辭的那一腳用了極大的力氣,劇烈的疼痛讓顧時年無力再做出反抗。
血順著額頭沒過半張臉,他那雙野獸一樣的眼睛藏在一片鮮紅之下。
楚辭撿起剛剛掉落在地上的鋼叉,正要下死手,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打開,之前跑出去的獄警推門進來,看見地上的人眸光閃了閃,
這家伙死了,之前落在他手上的把柄,就沒人知道了吧。
他朝楚辭投去一眼,然后默默拔掉門邊的監視器,關門離開。
外傳來他的叫喚聲“快點去那邊找找,監控器被那小子破壞了,看樣子是有預謀的逃獄,這次逮到了一定要叫他好看。”
他的聲音罵罵咧咧走遠。
病房里安靜下來。
雖然剛剛獄警的意圖十分明顯,默認了楚辭殺人的行為。
但是楚辭并不會傻到上趕著給人遞把柄。
竟然被發現了,那么今天也不好再動死手。
于是他站起身拍了拍手,幾個穿著監獄服的打手推門進來,恭敬的站成一排朝楚辭點頭。
“老大。”
楚辭看向趴在地上毫無生氣的顧時年,陰冷的說
“往死里打,記得今天先留一口氣。改天就隨意了,像這種人死在監獄里很正常吧?”
說完,他理了理身上因打斗顯得有些凌亂的衣領離開,身后病房里拳拳到肉的虐打聲傳進耳朵里,聽著美妙無比。
......
另一邊暮城
陽光透過咖啡店的玻璃墻壁,少女的眼眸好像琉璃一樣純凈清澈。
蓬松柔軟的長發隨披散在身后。
辰子墨一直都是幼妤的粉絲,
那一天在醫院看見她出現在銀幕里。
他就從來沒有抑制過心底的喜歡,用人脈,用他有的一切,去為她砸資源,
這么久了他卻還沒有勇氣出現在她面前,就連父親都笑話他是個小天狗。
辰子墨表示,小狗是有資格被抱在懷里的吧。
想到這里,他的眼神變得有些不自然,
對面女孩清澈的眸子望過來,臉上是溫柔卻疏離的笑,
辰子墨一時間怔然,連心跳都亂了節奏。
“你好,早早聽助理提起過你,感謝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。”
辰子墨紅了臉羞澀低下頭,雙手耷拉在腿上,手指扭捏的勾纏。
白皙的臉像極了夕陽下的云朵,一直燒到了耳尖。
“沒有,其實我們以前見過的。在鳶尾酒吧,你還喂我喝過一杯酒。”
女孩先是一愣,然后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暖。
“是你啊,好久不見。”
辰子墨東扯西拉和她說了好多話,他很珍惜他們的這一次見面,今天一早打理的頭發,還有這套定制了好久的小禮服,
眼前的幼妤是那么溫柔。可惜在她的身邊充滿了謊言,和野獸。
辰子墨覺得他得保護他得小公主。
今天,他就是為了來告訴她,楚辭是個人渣。
他覺得不能讓他的公主,埋葬在這個用謊言堆砌起來的鮮花城堡里。
所以在最后,他說“幼妤姐有沒有想過,可能楚辭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呢?”
他將一疊卷在袖子里的幾頁a4大小的白紙抽出來遞了過去,“據調查,顧時延最后去的地方是鳶尾,而且這張照片能顯示楚辭在這天夜里也去過那家醫院,第二天時年就被曝光殺了人,這一切不會太蹊蹺了嗎?”
他的話在幼妤心底買下了深深的種子,
幼妤選擇了相信辰子墨,
她瞞下行程,提前了一天回到了京都城。
回到楚辭的公寓里,她看向他的書房,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公司吧。
幼妤從柜子上找出書房的鑰匙,打開門,這還是她第一次踏入這個房間。
他的書房很整潔,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,
幼妤抽出一本翻開幾頁,書里落下一張白色的紙片。
“我終于殺死了心里的白貓。”
幼妤蹲下身子輕輕將那張紙片撿起來,那種絕望又雜亂的字跡。
讓人看著心里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。
再起身時,她發現了書架一角放著的一個小巧竊聽器,幼妤將耳機戴上,打開開關,里面傳出幾段警察的對話。
公寓大門外,楚辭看了眼門把手,眼底晦暗莫測。
或許是身處黑暗之中,他習慣于細心的留意周遭的事物。
門上微微傾斜的把手,與之前他出門時帶上的不一樣,他蹲下身子,從地上撿起一根長長的頭發,
看來是被發現了啊。
“咔嚓——”幼妤戴著耳機錯過了身后鎖扣打開的聲音,
他緩緩走近屋子里,腳步聲輕不可聞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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