賭場的燈光向來明亮,中央高高的穹頂上掉下一個巨大的水晶燈,上百顆水晶極具藝術性的點綴,讓水晶燈看上去異常華美,
本就華麗的大堂,被這璀璨的光芒映照得異常明亮,就連墻壁上精美的油畫都呈現出絕美的光澤。
范緁跪倒在耿淵面前時,哪里還有以往貴婦人的樣子。
外面討債的打手,早已將她嚇破了膽。新交的男朋友早已卷走她所剩無幾的錢。
此刻女人臉上青紫,頭發散亂,衣衫不整,整個不修邊幅的樣子,
哪里還看得出今天早上出門時的光鮮亮麗。
原本喧鬧的場所為耿淵清了場,大堂顯得有些空曠,安靜的空氣里,飄蕩著女人的哭求聲。
“耿淵,你幫幫我吧,我是你的媽媽啊,你不能看著他們把我打死啊。”
幾個打手好歹見過些世面,自然不敢在耿淵面前太過分。他們安靜的站在一邊,低著頭用余光觀察男人臉上的神色。
主位上的男人正襟坐在椅子上,身邊是正襟站立的馮管家,兩排黑色職業裝的安保立在兩側,帶著無形的威懾。
耿淵前傾的身體被黑色的西裝勾勒出冷硬的線條,修長的雙腿隨意打開,雙手搭在腿上,手中撥弄著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。
男人緊緊盯著手中的利刃。
他的瞳孔顏色偏淺,是幽暗的深灰色,眼中不帶一絲情緒上的起伏,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。
“嘶嘶嘶”尖銳的匕首,在指尖刮出些細細的摩擦聲。
在這安靜的氛圍里,顯得異常詭異。
在場所有的人,不自覺開始吞咽起來,那種尖銳的摩擦聲像是刮在心尖,帶著密密麻麻的寒意。
耿淵腦海中浮現的,全是這幾日幼妤對他的回避,與抗拒。
難道已經這么明顯了嗎,可是我明明,已經很克制了啊。
男人無奈的勾起嘴角笑了笑。
我的幼妤,真聰明呢。
不知道為什么,自從幼妤搬回家,他心底里的野獸逐漸被釋放,他開始不滿足于只有自己,沉浸在這樣禁忌的情感里,
她隨意的一個眼神,一抹笑,都在他的心底扎根,瘋長。
耿淵隱約察覺到自己的自制力一日比一日薄弱,
他總想離她近一點,再近一點。
他甚至開始渴望得到她情感上的回應。
耿淵逐漸放任自己,撕開隱忍的偽裝。
這樣近乎瘋狂的感情一時間,令他都有點唾棄自己的禽獸本性。
或許是男人勾起的嘴角讓范緁想到了什么,她快步爬到耿淵身邊。
細白的手扯住男人的褲腳,慌亂的搖曳。
“耿淵,我是幼妤的媽媽啊,我死了,她會難過的,她一定會難過的。”
男人低垂著頭不動聲色,似乎沒有聽見。
范緁得不到回應,她回頭看了看站在身后的打手,眼中驚懼的神色顯得有些呆滯
“這樣,這樣,我知道你愛幼妤,我成全你們,祝福你們,你們結婚。不,不,我把她送給你,我把她送給你好不好。你想娶就娶,不想娶養在外面也無所謂。”
耿淵聽見女人的話,心底泛起碎裂般的疼痛,尖銳的刀鋒在男人指尖劃出血痕,深可見骨。
他差點抑制不住心底的憤怒,將刀捅進這個女人的喉嚨。
她怎么能如此隨意的說出這樣的話。
她怎么配做幼妤的母親。
耿淵一想到幼妤柔軟的樣子,心就抽痛得厲害。
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女孩,怎么能容忍別人肆意輕賤。
耿淵猛地抓起女人散亂的頭發,將人扯到身前,男人的指節骨骼處緊繃泛白,透露著此刻他的力度。眼眶被憤怒刺得通紅,難得失態的他,將帶血的匕首比在女人臉側,壓下一道血痕。
女人驚恐的眼睛,向下緊緊看著臉上的刀刃,不敢顫抖,不敢呼救,此刻她連呼吸都是輕輕的。
她只怕男人不經意的手,抖一抖,就會毀了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容貌。
“你怎么敢,在我面前提起幼妤。你怎么配。”
男人低沉的聲音帶著憤怒的嘶啞,每一個字都像是怨恨的鋼刀。
恨不能將聽著的人,千刀萬剮。
耿淵從未在人前如此失態過。
此刻他只想要范緁消失,只是動手時,他卻停住了。
他知道幼妤有多渴望得到母親的愛。
他的幼妤太天真,
范緁只愛自己,怎么會愛你呢,只有哥哥才是最愛你的啊。
不過,如果這是你想要的。
那么裝,她也得給你裝成一個好媽媽。
每次看見幼妤在這個女人身邊乖巧的笑容,都讓他感到幸福又嫉妒。
他希望能圓她一個夢,
在夢里,她有一個愛她的媽媽,還有一個溫暖的家。
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太貪婪了,這個夢,他還能為幼妤維持得久一點。
近幾日范緁每天出門前閃躲慌亂的眼神,根本逃不過耿淵的眼睛。
他只是沒有想到,范緁會這么蠢。
他能輕易救她一次,她就有下一次。
幼妤的夢該醒了,不知道是不是私心作祟,他忽然很想讓幼妤看看范緁是一個什么樣的人,根本不值得她去在乎。
耿淵沒下手,
范緁說的沒錯,她死了,幼妤一定會傷心的。
耿淵最不愿意看到的,就是她難過落淚的樣子。
他無奈嘆了口氣,將刀從女人臉上拿下來,用潔白的帕子擦干凈匕首的刀身。
精巧的匕首在耿淵掌中恢復成干凈的模樣,光亮的刀身反射出男人冷冽的眼眸。
耿淵緩緩起身,無視范緁乞求的拉扯,信步向著門外走了出去。
沒有任何的交代,眾人面面相覷。
馮管家看了眼地上的夫人,徑直走向打手,
他隨手寫過一張支票向著打手們雙手遞了過去。
態度嚴謹而不失氣節。
打手們怎么可能沒聽說過馮管家的名號,那可是跟著當年耿老爺子打江山的那一代人。
放在哪里都是長輩。
他們顫顫巍巍鞠躬,雙手接過馮管家手中的支票,
“失陪了。”馮管家向著打手們輕輕點頭,隨后帶著耿家眾人走了出去。
偌大的賭場只剩零星的幾人,顯得更加空曠安靜。
打手們瞟了眼地上的女人。
目光里帶著羨慕。
像她這樣的背景,都能將自己作成這副鬼樣子,多少有點不知好歹啊。
范緁高高懸起的心,總算是安穩的落下。
此刻她癱坐在地上,呆呆的著男人離去的方向。
剛剛耿淵的眼神,太過陰冷,像毒蛇。
直到現在塵埃落定,逃過一劫,她心底里的懼意依舊緩不過來神。
他當時,是想要殺了我吧,
范緁想不通為什么耿淵會那么憤怒。
他明明看幼妤的眼神充滿愛意,不可能會錯的,哪里錯了。
剛剛的經歷早已超出了范緁所能承受的范圍,她趴在地上,死死的顫抖著。
耿淵冰冷的眼神,成了她心底的噩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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